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创造生命奇迹的姐妹

1998-03-22 来源:文摘报  我有话说
面对美丽可爱的女儿身受重疾威胁,做父母的想尽一切办法,尝试了各种医疗手段,然而仍无济于事。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正处于青春韶华的爱女命丧黄泉?不,他们把拯救女儿的惟一一线希望寄托在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身上……

病魔降临在美丽的十六岁花季

三月的一个周末,位于加利福尼亚圣·盖伯拉镇一幢明亮的两层小楼里,不断传来阵阵轻快的音乐和爽朗的欢笑声,这是玛丽和艾贝·恩亚拉正在为他们的女儿安妮莎开Party,庆祝她16岁生日。亲戚朋友也从四处赶来,到处洋溢着浓浓的温情。

安妮莎更是兴奋,一头褐色亮泽的长发直披肩头,开怀畅意的欢笑挂在红润的脸颊上。

然而,安妮莎的内心并不像人们所见的那般快乐。只有她自己知道,即使在跳舞旋转时,她也无法忘记左半边身体的疼痛。那大约始于一个月前,在她背书包的部位出现了一块紫色的瘀血,之后,在毫无觉察中她的腿部又接连出现了大大小小多块紫痕。为了不错过参加足球赛,她没敢告诉妈妈,而是忍着疼上了球场。但是情况却发展得越来越糟糕,她的腿像是拖着沉重的石块一般。接着,一天夜里,胃中的绞痛令她从梦中惊醒。此后,这样的情况时有发生,她不得不用牙紧紧咬住枕巾才不至于疼得哭喊出来。

安妮莎的异样终于没有逃得过玛丽细心的眼睛,在母亲的追问下,安妮莎道出了实情。

接受现实,女孩勇敢直面人生

第二天,恩亚拉夫妇把女儿安妮莎送到洛杉矶儿童医院。

到了医院,安妮莎刚在病床上躺下,一名护士就进来替她抽了血,接着一名医生和几名护士又帮她上了麻药,从她的骨盆中抽出一管液体———骨脊髓来。当这些都结束以后,她看见医生和父母在门外轻声地谈了好一会儿。安妮莎希望有人能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,但是母亲只说,要等医生的化验结果,并一再安慰她不要担心。

父母离开以后,一名护士拿了药给安妮莎吃,在大人眼中还是孩子的安妮莎坚决拒绝服药:“我不想吃药,你们不告诉我究竟生了什么病,我不会听从你们的治疗。把你们所知道的都告诉我,好吗?别瞒着我一个人。”

终于安妮莎从医生口中得知她得了人们通常所说的血癌,她感到自己的心似乎停止了跳动。

次日清晨,安妮莎从睡梦中醒来,同时也做出了一个勇敢的“反抗”决定。安妮莎比所有人想象的要坚强得多。安妮莎对母亲说:“现在在你们、医生和我之间不再有什么秘密,我知道了一切,如果我将要死,我想知道为什么。”安妮莎终于抑制不住,放声大哭道:“妈妈,我想活下去,告诉我,我该怎么做?”

望着经过痛苦而一夜之间成熟起来的女儿,玛丽心如刀割,一把将安妮莎拥在怀里,轻轻抚着她的头,哽咽而坚定地说:“亲爱的,妈妈永远和你站在一起,我们一起来抗争!”

通过阅读医学书籍,安妮莎知道她的病医学上称为慢性骨脊髓贫血症,俗称血癌,是由于骨脊髓内一个白血细胞的基因突变而引起的,它会不断无止境地自我复制,最终控制健康的细胞,侵害人体造血器官的功能,引起贫血、感染直至内出血。目前此病的起因还未被医学界探究清楚,如果不治疗,它最短会在几周内夺去人的生命,以一定的药物控制,能够延缓病情的发展,但是很难从根本上治愈。

除了药物治疗以外,安妮莎惟一能够获得完全治愈的机会,就是进行骨髓移植。

为了女儿,也为了众多亟待延续的生命

玛丽回忆说,当医生告诉我们可以进行骨髓移植时,我仿佛看到了一线曙光。医生说最好是亲体移植,即在患者的兄弟姐妹中寻找和她本身相容的白细胞抗原。然而一个简单的试管试验让我们重新回到黑暗中,安妮莎惟一的哥哥的骨髓和她不匹配,艾贝和我以及其他有血缘关系的亲属都做了试验,然而没有一个人合适,上帝再次在我们一家人面前关上了一道希望之门。“我们该怎么办?”我带着绝望也带着不甘,一遍遍地问着医生专家,有人建议我去找“救生者”基金会试试看。

“救生者”基金会成立于1988年,是美国西部第一家骨髓捐献中心,提供异体骨髓移植。玛丽坐在基金会负责人汤米·布朗的办公桌前,含泪叙述了女儿的艰难处境。听着玛丽颤抖的声音,看着她心碎的面容,布朗十分同情,但是现实的困难摆在眼前,让她也爱莫能助:为安妮莎找到一个合适的骨髓的可能性是两万分之一,而全国现有的自愿捐献骨髓者只有17000人。

“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希望了吗?”玛丽几乎带着哀求。“并不是一点也没有,”布朗不愿令这位悲伤的母亲绝望,“那只有靠你们自己。”“我?快告诉我该怎么做?”有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,玛丽急切地问。“找更多的自愿者,在他们中间再寻找合适的。当然你还必须拿出一笔钱为他们做骨髓化验,价格并不便宜,一例需要75美元。”

打小由艰苦环境中长大的玛丽和艾贝从来没有求过人,他们依靠自己的双手,一步步奋斗到今天。然而玛丽知道,为了女儿安妮莎,她必须也只有向社会伸出求救的双手。况且,布朗的一句话也提醒了她:“你不是在为安妮莎一个人努力,或许安妮莎不一定能找到适合者,但是美国近16000名与你女儿同样患有血癌的儿童以及成年人,可能会因你的努力而获救。”

于是,全家人都积极行动起来,他们打电话,贴海报,组织集会,在俱乐部、会场、电台讲述自己的故事,呼吁人们献出爱心和真情。

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

安妮莎经过九天的化学和放射治疗,从儿童医院回到家中。在医生的建议下,父母为她选择了“城市之星”国家医疗中心继续接受治疗,这是全美治疗血癌较为先进的一家医院。治疗过程是非常痛苦的,脱发、疼痛、恶心、呕吐等常人难以想象的煎熬,小安妮莎都以顽强的意志咬牙挺了过来。在安妮莎与病魔抗争的同时,她的全家也在和她一起努力着,玛丽、艾贝甚至害羞的艾隆都在为安妮莎四处奔走。

开始是几个人,然后是几十个,后来达到几百上千,人们都纷纷伸出了援助之手。在20个月里,经过恩亚拉一家的努力,骨髓自愿捐献者的名字由17000名上升到157079名,然而不幸的是,仍然没有一个与安妮莎相匹配的。一天天一月月地过去,犹如大海捞针一般,一家人甚至把目标转向了加拿大、英国。安妮莎还能坚持多久?时间无多,寻找的时间越长,安妮莎治愈的机会也就越小。

经过一年半的苦苦寻找,终于找到了一名适合者,然而就在一家人为新生而欢呼庆幸时,布朗带来了一个残酷的消息:那人临阵脱逃,在最后一分钟因害怕损伤自己而改变主意不愿捐献。一家人犹如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,又如突然坠入黑暗的深渊。惟有一个人异常平静,那就是安妮莎,“我不怪他,有没有人帮助,我都会抗争到底。”

一个负有拯救生命重任的婴儿

玛丽感到她没有安妮莎那么坚强,她曾经抱了极大的希望,然而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几乎一下子让她万念俱灰,她还能做些什么呢?难道就这样让安妮莎一日日等死?“求人不如求己,你可以再生一个孩子。”莱迪尔兹医生看着她说,她不知道她是否是认真的。“我已经41岁了,丈夫艾贝做过输精管切除术,你相信会有奇迹吗?不,不可能的。”

这一念头不能说不大胆,因为和玛丽、艾贝同龄的人有的甚至已经做了祖父母,对玛丽和艾贝来说再做父母的机率只有25%,就医生来说对此也并不乐观。但是为了女儿安妮莎,恩亚拉夫妇决心不放过哪怕是千分之一或是万分之一的机会。在医生的帮助下,艾贝做了输精管恢复术。四个月后,玛丽真的怀孕了。

安妮莎能不能活到这个新生儿出生、长大以至能够为她做骨髓移植术的那一天呢?这个新生儿的骨髓会不会适合安妮莎,或仍像艾隆一样?玛丽在为孕育新生命兴奋之余,不免带着种种疑虑和担心。但是最重要的,玛丽希望孩子正常、健康。另一方面一家人仍在为寻找异体骨髓而做着坚持不懈的努力。

又一个四月的春天,一个六磅四盎司重,18英寸长,同样长着一头深褐色头发和眼睛的女婴诞生了。这个小生命不知道,她的到来不仅是她的新生,同时也给自己的同胞姐姐带来了生的希望。父母为她取名为梅里莎,隐喻赐福生命的意思。

对于安妮莎来说,这个消息无疑为她与命运的抗争注入了新的力量。医生告诉她,在母体中通过脐带抽血检查,她的小妹妹完全符合做亲体移植的条件,只要等梅里莎健康地长到六个月大,医生就能为她俩进行骨髓移植手术了。

梅里莎给恩亚拉一家带来了无以形容的欢欣和喜悦,在她来临之前,一家人时时被笼罩在死亡和失去亲人的痛苦阴影中。“我们每一个人都紧紧地拥抱和亲吻了这个可爱的小天使,她真伟大,从一出世起她就带着拯救生命的天责。”哥哥艾隆说。此时,安妮莎已经休学在家,依靠药物控制病情的发展。“我常常坐在梅里莎的摇篮边,静静地注视着她熟睡的小脸,心里有种从未有过的宁静和祥和,我爱这个小妹妹,即使当我不幸离开这个世界,还有她可以抚慰父母那颗悲伤的心。”成熟的安妮莎恬淡地说。

此时距离安妮莎确诊患病已两年有余,安妮莎知道病魔在她的体内正不断发展,日见嚣张。她和父母或医生谁都不清楚,梅里莎能否来得及为挽救姐姐的生命出力,安妮莎只有耐心地等待。

输入了妹妹的骨髓,安妮莎重获新生

当安妮莎的药物治疗进行到第三个年头,小梅里莎也已经长到14个月大,有足足16磅重,医生决定为安妮莎进行骨髓移植手术。术前,安妮莎接受了四小时的化疗注射和11次全身性放疗,以进一步清除她骨髓内的癌细胞。由于严重的药物反应,安妮莎不能进食任何东西,只能靠静脉注射维持生命。病魔施展它的淫威凶猛地折磨着安妮莎的肉体,每每痛苦令她难以忍受时,内心总有一个强劲的声音———那是父亲、母亲、艾隆、小梅里莎以及男友布赖恩期待的心声,鼓励她勇敢地坚持住,坚强地活下去。她知道生命已不单单属于自己,它属于所有爱着她的亲人们。

由于治疗也同时损伤了她的免疫系统,所以她被安排住进了完全隔离特别监护的无菌室,家人只能在窗外远远地看着她。望着因心疼而落泪的父母,她总是强忍痛苦挤出一脸的微笑。

来自妹妹梅里莎身体内的深红色的骨髓,通过一根导管从安妮莎的胸部缓缓地流入她脆弱的体内。很难说,安妮莎能重新站起来,她还必须挺过危险的术后感染期、移植性肺炎、身体排异状况等等难以预料的情况。

术后,一家人轮流守候在安妮莎的身边。她的男友布赖恩总是第一个到最后一个离开,仔细精心地照料着羸弱的安妮莎,护士们都戏称他为“布赖恩医生”。布赖恩想尽办法逗安妮莎开心,减轻她的痛苦。他买了一顶白色的运动帽戴在安妮莎因化疗而掉光头发的脑袋上,笑她是他所见过的最漂亮的男孩子。当安妮莎的白血球升高时,他为她高兴;当白血球下降时,他柔声地劝慰她:“慢慢来,你一定会好的!”

医生说,当安妮莎的白血球值恢复到1000才标志着移植成功,安妮莎自身的造血功能才基本恢复正常。终于安妮莎的白血球由100、200,上升到了1000,并逐渐维持稳定,淡淡的红润悄悄地爬上了她苍白已久的脸颊。安妮莎在众人的支持下度过了生命中一道艰难的屏障。

安妮莎回家了!她和举着气球、彩旗欢迎她“凯旋”的至爱亲朋一一热烈拥抱,小梅里莎坐在地板上一边玩着手中的玩具,一边咧着嘴咯咯地笑。安妮莎一把抱起自己的小妹妹,在梅里莎的脸上亲了又亲,她相信这个带着爱心出世的小女孩将来一定会更懂得爱的真情、爱的可贵。

手术后一年零一天,安妮莎穿上洁白的婚纱和布赖恩一起步入了美丽的婚姻殿堂。那是加利福尼亚一个迷人的黄昏,落日的最后一道金色晚霞映红了天空,温柔深邃的蓝色天幕上群星闪烁。认识和帮助过安妮莎的近350名宾客聚集在这里,祝福一个创造生命奇迹的女孩,祝福一对共闯难关的人间爱侣。

望着挽着父亲的臂弯缓缓走来的安妮莎,看着捧着姐姐结婚戒指的两岁的梅里莎,母亲玛丽心潮起伏:“我的两个可爱的女儿啊,愿你们一生幸福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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